2022年3月15日
原文刊載於:T-BOLAN森友、29年ぶりアルバムに込めた覚悟「今の俺たちのすべてを注ぎ込んだ」/“奇跡の復活”T-BOLANの「ラブソング」に迫る 森友嵐士が語る“愛の方程式”/T-BOLAN森友、病のメンバーと一緒に乗り越えたバンドの窮地「彼の一歩がバンドの光になった」/T-BOLAN森友嵐士の“困難を乗り越えるヒント”「結果ばかりの時代に逆行したっていい」/T-BOLAN森友嵐士のライフワークは米作り 自然と向き合う面白さに気づいたきっかけは?
搖滾樂團「T-BOLAN」於本月14日發行自1993年以來的全新專輯「愛の爆弾=CHERISH ~アインシュタインからの伝言~」。第二張單曲「離したくはない」(91年)創下異例的長銷紀錄,讓他們一躍成為搖滾天團,卻遭逢主唱森友嵐士罹患心因性發聲障礙無法唱歌、爾後貝斯手上野博文也因為蜘蛛網膜下腔出血一度徘徊於生死關頭,樂團經歷諸多苦難。然而就算身邊的人擔心著「就這樣了嗎……」依然靠著堅定的情誼數度克服難關的四人,如今交出這張屬於這個獨一無二的樂團的、集結了28年份「愛的結晶」的專輯。
訪問、撰文:福嶋剛/攝影:塩見徹
重要的是繼續以T-BOLAN走下去
――這張專輯讓人感受到你們以T-BOLAN的身分持續站在舞台上的決心和堅持。
「謝謝。老實說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是站在什麼樣的舞台上,不過確實是有想要繼續以T-BOLAN走下去的想法。不管在什麼時代,『現在』都是最重要的。這張專輯也投注了我們現在的一切。」
――是抱著「接下來不管會怎樣都不後悔」的心情嗎?
「沒錯。如果明天地球突然就毀滅了那是挺困擾的啦(笑)。不過現在的心態或許是滿接近這樣的。該說是地球、還是人類呢,感覺現在像是在省思『如何活著』這一點,以各式各樣的形式顯象,就像在考驗我們似的。這樣的現象我們人類真的有辦法承受嗎?感覺我們每個人都受到這樣的考驗。人類至今堆砌起的一些什麼、如今都開始反撲的感覺。」
――這次的專輯「愛の爆弾=CHERISH ~アインシュタインからの伝言~」靈感是來自天才物理學家愛因斯坦寫給女兒的信吧。
「上面寫著最適合現在這個時代的重要訊息。我們只要改變生活的方式,反撲回我們身上的事物也會改變。如果說地球、或者說人類有一個歸零的原點,人類其實具備了能回歸原點的力量,而那最大也是唯一的力量就是『愛』。我讀到這一段非常有共鳴。我心想我們能做的就是替他傳話,將他的訊息做成音樂,也就是以『人類所擁有最大的力量(愛)』為主題來製作專輯……」
――我聽了專輯最直接的感受是,就像是跟28年前一樣不變的T-BOLAN站在眼前的感覺。再加上演奏中可以感受到各位成員這段期間各自度過的時間和經驗,對當年追過你們的樂迷而言,當年(=過去)和此刻(=現在)連結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不可思議、也很開心呢。
「能讓大家有這種感受我們也很高興。其實決定要辦睽違20幾年的全國巡迴的時候,內心還是懷著不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再跟樂迷們見面。要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是戀人說了一聲『我出門去旅行一下』然後就音訊全無,過了20幾年突然出現在面前說『喲ー!要不要去吃頓飯?』的感覺(笑)。像這樣突然冒出來一定會很困惑的吧?我覺得來演唱會的樂迷應該都抱著類似這樣的感情,我們跟他們之間就是這樣的關係。所以對於願意來的樂迷們,我們是真的心懷感激。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還能再繼續活動,對我們來說也真的非常幸福。」
跟90年代大多的樂迷都是透過只有音樂的CD世界相遇
――那是2018年吧,以樂團編制展開睽違23年的全國巡迴演唱會。
「到全國各地舉辦巡迴演唱會,往往會有男性樂迷來找我們,說『我學生時期就在聽你們的歌!請跟我握手!』這讓我們很高興。前陣子我也去了沖繩,為了拍片釣了魚呢。」
――說到森友先生就會想到釣魚呢!
「(笑)。我一直釣不到原本預計要釣的軟絲,正在傷腦筋的時候,船長聯絡他認識的另一艘船,那艘船上的乘客正好是T-BOLAN的樂迷,就送了一堆他們釣到的軟絲給我。還留下字條寫說『T-BOLAN是我們的青春,能送軟絲給森友先生真是太感謝了』。要感謝的人是我吧!」
――對樂迷來說你們是構成他們血肉的一部分的樂團啊。
「不過T-BOLAN在90年代其實並沒有在現場跟太多人見面,絕大部分買了我們CD的人我們都沒見過。而這絕大多數的人跟我們就只透過CD這個只有聲音的世界相遇,他們從這些歌曲中聽到了一些什麼,又是怎麼對我們的歌產生這麼強烈的情感連結呢。這一點想起來也挺不可思議的呢。」
――尤其是這次的「愛の爆弾=CHERISH」不只有人類的堅強、也表現出笨拙與軟弱的一面,像是T-BOLAN透過這張專輯,引導我們尋找「帥氣是什麼?」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
「歌就像是心聲的轉譯一樣,我覺得有這樣的部分。心裡的話語就算用強烈的方式表現出來,其實本質上是非常脆弱的吧?我可以說是將這些心聲化為歌詞唱出來吧。」
戀愛、家庭、人生的光與影…花費時間慢慢增加的「愛的色數」
――我想針對這次的主題,也就是「愛」來聊聊。最新專輯「愛の爆弾=CHERISH」當中收錄的13首歌曲,有戀愛、家庭、互住的愛、追蹈的愛等等,唱出了13種不同的「愛」的樣貌。
「我想大家都一樣,都是在生活當中透過經驗有所覺察,隨著年歲增長、經驗也慢慢增加。」
――也就是說隨著成長過程中,描繪的「愛」也會隨之改變囉?
「我覺得愛不是會改變的,而是會增加不同的名為愛的種類。90年代、20多歲時寫的T-BOLAN的歌,因為我們也處在青春時代,寫的都是戀愛情歌,以前訪問的時候也常被問到『你們寫的都是戀愛的歌呢?』(笑)。我並不是刻意以此為題材寫歌,就只是因為關於戀愛大家都是最有共鳴的,所以就這樣寫了。隨著生活中與他人接觸、感受到的事,痛苦也好、喜悅也好、迷惘也好,在那個時代,愛的種類當中最大宗的還是戀愛。
之後到了29、30歲左右的這十幾年間,我因為喉嚨的病沒辦法唱歌,有一段完全沒做音樂的時代。那段時間我就只是以父親的身分育兒,不過小時候大家都會有過覺得父母的愛『煩死了』的時期吧。父母的愛也有很多種,有給予孩子他們必要的愛的方式,也有不知不覺間變成只是滿足父母自尊心的愛。兩者都是父母以自己認為對孩子好的方式在給予,但孩子往往是感受不到的吧?」
――真的。我也一直覺得父母管超多的。
「而曾經這麼想的自己,現在成為了父親、成為給予孩子『愛』的一方。到這時候才終於明白『啊、原來當時他們那是出於愛啊』。當時沒能坦然接受的愛,在10年後、20年後中於接收到了,自己心中愛的種類又多了一種……如果當時我有在做音樂,說不定會寫出很多對孩子的愛的歌曲吧。
後來終於又能唱歌了,這次換成樂團成員上野(博文)病倒了。這對我的影響也很大。身邊發生了重大的災害、疫情,每一次在這當中面對自己、與他人交流,接收到關愛的次數遠遠多於以往。也會察覺到自己的軟弱和他人的溫柔。所以如果現在的我要在紙上畫下愛的話,應該會隨著經過的時間愈長、就會隨著愛的種類增加顏色的數量,色彩也會變得愈來愈深吧」
歌曲本身有自己的生命,增添年歲
――隨著愛的種類增加,愛也會產生濃淡嗎?
「比方說戀愛的顏色原本是紅色、慢慢變成朱色或更深的顏色;年輕的時候知道的色彩很少,到了30代、40代、甚至50代,自己心中認識的色彩數量也慢慢增加,對我來說就像這樣的感覺。我想色彩的數量一定也會不斷增加、直到人生最後一刻為止吧。再怎麼嚴厲自私的人,隨著年歲增長、知道更多顏色,說不定也會慢慢變得溫柔。感性會回到像小孩子一樣,我在前輩們身上也感受到這一點。那現在的我是怎麼樣的呢?我是像這樣面對自己,製作這張專輯的。」
――就像你說的「面對自己」,這次的主題曲「愛の爆弾=CHERISH」也唱到了「愛是彼此吸引的力量」。
「我覺得給予愛,就是寬容。不過這很難辦到吧?大家往往對自己都很寬容,但要為他人付出、對他人寬容是很難的。但『愛因斯坦的信』上有一段文字寫著,『所謂的愛,是能夠以引力給予愛、接受愛,只要將這份愛連結起來,就能成為無窮盡的力量,建立起光明的道路』。人對於自己的付出沒有立刻得到回報,很容易就會覺得『為什麼都只有我在付出?』」
――會忍不住期待回報。
「但我還是覺得得失不是重點,像是震災、疫情,或是更貼近生活的事,會想要做些什麼、採取行動,這就是『愛的力量』。或許不會直接得到一句『謝謝』,但這份愛的力量一定會以某種不同的形式回到你身上。說不定會在幾百年後回饋到孩子們身上。這就是我們想透過這次的專輯傳達的『愛的方程式』。能包容愈多事物的人,未來能收獲的一定也更大。這樣說起來或許很難懂,但我自己是認為所謂的愛就是這樣的。」
――在愛的種類增加了的現在,回頭看自己90年代作的曲有什麼感覺呢?
「我一直認為自己寫的歌在發行的瞬間就已經是屬於大家的了,所以意外地很能客觀看待,不過現在回頭聽,對那些歌詞會以跟當時的心情全然不同的感受有所共鳴。所以我覺得在不同的年紀聽到同樣的歌,聽到的東西也會不一樣吧。像我小時候聽過的歌、或是學生時期在校慶翻唱過的歌,那時候也幾乎沒有在意過歌詞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只想著要怎麼唱才帥、要怎麼樣大家才會覺得我帥。」
――一開始唱歌的動機果然是這個吧?
「不都是這樣嗎?(笑)後來才慢慢理解到歌詞中隱含的意思,會想著寫歌詞的人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寫下的呢?開始認真讀歌詞。這麼一來,小時候聽過的歌也會覺得感觸很深。不過當時的歌都是在10幾20歲的時候寫的吧?所以歌曲真的很有意思呢,歌曲也有自己的生命,會隨著時間增添年歲。」
以樂團成員在一起是非常重要的
――新專輯「愛の爆弾=CHERISH」、我這麼說絕不誇張,從中感受到T-BOLAN的13種不同的「魂」。
「聽你這麼說真高興」
――T-BOLAN完全復活的5年後,完成了這張專輯。復出後花了5年才終於完成了專輯,是這樣的感覺嗎?
「完全不是這樣呢。在2016年的跨年演唱會後,我們宣言要持續活動,確實也是從那時起再次以T-BOLAN的名義正式展開活動,不過當時想的只有要辦全國巡迴、跟歌迷見面,舉辦演唱會對我們來說就很滿足了。是到了巡迴告一段落、30週年就要到了,模糊地想著如果能做點什麼給歌迷做紀念就好了,既然要做那就來做專輯吧,所以才開始製作的。」
――專輯收錄了13首歌,可以說是大作呢。
「這次收錄的歌有一半都是之前陸陸續續寫的,最早完成的歌曲是2012年誕生的『声なき声がきこえる』。然後是去年專輯的軸心曲『愛の爆弾』、最後完成的是『A BRA CADA BRA ~道標~』。以創作時間上來說,大約是10年間寫下的12首歌。
也因為是發生了許多事、一度結束活動的樂團重新起步,要推出睽違28年之後的第一張專輯,既然如此就湊個跟T-BOLAN的誕生息息相關的『13』這個數字取個好兆頭吧,所以又追加了一首歌。」
――那就是你們在90年代寫下的夢幻歌曲「Crazy Me Crazy U」吧。
「對。這是在第五張專輯『LOOZ』(1993年)發行後寫的歌,錄音也完成了,但就一直封存著。之前沒有發表的歌曲幾乎都收錄在我的個人專輯裡了,這是唯一一首遲遲沒有面世的歌。我想起這件事,問錄音師還有沒有留著當年的母帶,沒想到不只找到了、保存的狀態還非常好。連結我們90年代最後的作品『LOOZ』和睽違28年發行的『愛の爆弾=CHERISH』的歌曲就這樣出現了。我們保留了當時的歌聲、重新編曲錄製樂器演奏,把這首歌完成了。真的成為了連結了90年代和現在的歌曲。」
――經過28年這段漫長的空白、久違的專輯製作怎麼樣呢?
「以前我們總是一直想著一定要做到完美,不過這次樂團重新起步是為了讓上野(博文、貝斯手)有個目標,演唱會也好、專輯也好,我們都抱著不完美也沒關係的想法在做。」
上野的一步就是我們樂團的光
――上野先生在2015年因為蜘蛛網膜下腔出血病倒、從昏迷不醒的狀態奇蹟復活,除了演唱會登台演出之外,也參加了這次的專輯錄製。
「其實我們之前一直擔心上野就算復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演奏樂器,不過為了給他目標,還是決定樂團要繼續活動。所以是抱著『不完美也沒關係啦』的心情。上野從什麼也做不到的0的狀態、以100為目標,就算結果只能做到10那也很好了。
對我來說,假設只有10好了,前進了10的上野的足跡,對我們彼此來說就是非常有意義的『希望之光』。因為他是從原有的100的狀態變成0,還能從0再往前進到10啊。
他的步伐,對我們而言、對大家而言,都是帶來力量的希望之光。而且這次的專輯錄製,就算以音樂人來說上野有他的空窗期,但只要他盡了現在的全力,對樂團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在疫情中錄音的狀況如何?
「T-BOLAN在地下樂團時期是大家一起進錄音室、一起演奏錄音的,主流出道之後是由我作詞作曲、然後丟出來編曲。曲的骨幹完成之後找大家一起來練團室一面確認一面進行編曲,不過這次因為疫情的關係、加上錄音技術的進步,一開始的錄音是我們各自在家宅錄的。
不過隨著錄音的過程,我開始覺得『好像不太對喔?』大家都是抱著要做到滿分的心情在演奏,所以演奏本身是很好的,但以T-BOLAN而言滿分是沒辦法打動人的。在想著到底是哪裡不一樣的時候,才驚覺『對喔!大家沒有在一起錄』。
每個人的身邊都沒有一個會說『這個不錯!』或是『再稍微這樣做怎麼樣?』的人,所以沒辦法客觀審視自己的錄音。我把這件事告訴團員後,再把大家找來一起重新錄音,錄出來的聲音就完全不一樣了。就覺得『果然就是要這樣!』這次的經驗讓我們體認到『我們在一起』這件事在製作作品時有多麼重要。」
――意見有分歧的時候T-BOLAN都是怎麼解決的呢?
「從以前就是大家一起討論彼此說服、最後由我來做決定。像是這次演出時發生的,青木(和義、鼓手)用跟錄音不一樣的方式演奏,現場演出是五味(孝氏、吉他手)主導,五味跟青木說『照原本的方式演奏就好了吧?』可是青木說『我覺得這次這樣演奏比較好啊?』
這時我就加入他們,三個人一起討論,發現現在青木這樣演奏對他來說是最舒服、打得最痛快的。所以五味也說『那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一定是這樣比較好吧』,兩個人就這樣取得共識了。」
――團員們在這段停擺期間的經驗和體會都以不同的形式回饋到樂團上了呢。
「我覺得這個部分也是,現在樂團的大家對彼此的包容度也愈來愈大了。做出挑戰就算失敗了也會成為往後成功的基石」
――這正是你們樂團最大的「愛的炸彈」吧?
「就是啊(笑)。樂團的音樂當中也有像是血液、或者說是溫度的東西,如果要用演奏的技巧和品質來打分數,T-BOLAN絕對算不上是集結了演奏技巧高超的人的樂團。但就算加入了演奏技巧高超的人進來,演奏出來的音樂就不是T-BOLAN的溫度了。」
――這一點我很懂。知名的海外樂團也有這樣的情況吧?
「對吧?比方說主唱或吉他手是神級的好了,不是跟原本的樂團成員一起演奏,聽起來就是會覺得哪裡不一樣。要說喜歡哪一種,我覺得這不是品質、而是風格的問題。團員間的默契、或者說適性交互作用下展現在音樂上。所以就算找來最厲害的樂手們,也沒辦法重現樂團的音樂。我們以現有的一切、付出現在的全力,那就是T-BOLAN能做到的最好。」
不靠自己跌跌撞撞就無法得到名為喜悅的挑戰權
――森友先生因為心因性發生障礙的罕見疾病,跟不知是否能痊癒的病魔纏鬥了10幾年,又重回舞台。真的是很堅強的人呢。
「我一點都不堅強啊(笑)」
――森友さんの「諦めない気持ち」はどこから生まれてくるのか。あらためてお聞きしたいです。
「人生中遇到讓人開心得跳起來、覺得『啊啊、活著真好!』的事是什麼呢,如果問我的話,我認為是有我能挑戰的事物、而我成功克服的時候。或許非常痛苦,但拼命往上爬、往上爬,終於登頂抵達終點,看到眼前的景色的瞬間,沒有比這更開心的時候了吧。說起來確實跟登山很像呢。
失去一些什麼、有些什麼不足,當巨大的障礙出現在眼前,我會覺得『我獲得了挑戰權』。像是連一首歌都唱不好、非常痛苦,不管重唱幾次都還是唱不好的時候,一開始當然會覺得『可惡!』但這是可以挑戰的程度。總算得到遲遲無法到手的東西時的喜悅,我或許是在這樣的過程中體會到這一點。
靠自己一個人是辦不到的,我有許多的人幫我,有笑有淚,萌生了感謝之情,自然也就會有所收獲。所以就算會失去一些什麼,我也只想邁開步伐前往我想去的地方。」
――「得到挑戰權」的這個說法很熱血、很正面呢。
「我的朋友有個叫青木拓磨的機車賽車手,他在練習賽時出了意外,下半身不遂。他花了十幾年,在去年出賽國際賽車最高峰的『利曼24小時耐力賽』比完全程。完賽之後,他是這麼說的。
『因為意外的損失,我有了要前往的地方。當我全心前往的時候,得到許多願意幫助我的人。我充滿感謝。於是我宣言要比完利曼耐力賽、也完成了這個目標。半身不遂也不是壞事呢。』」
改變對事物的觀感就有很大的變化
――好感人喔。
「有所不足、或是失去了原有的事物,就會覺得很絕望,但同時也得到了再次前往目標的權利。這個權利是不靠自己跌跌撞撞前往就無法體會到的龐大喜悅,以及經歷這段過程的權利。我從自己的人生和夥伴身上學到這樣的經驗。所以我現在對事物能用積極正向的心態去面對,也是一種解釋。」
――你說一種解釋,具體而言是什麼意思?
「我能夠找回歌聲,某方面來說也是這種解釋的方式。一開始我一直覺得輸給了過去的自己,完全無法邁步前進。我剛剛不是說我『一點都不堅強』嗎?不過我後來確信『我只是無法唱歌了而已,絕對沒有輸給過去的自己』。但還是會被過去的自己絆住,所以下定決心先把『T-BOLAN』封印起來、澈底歸零。
然後我把課題曲改成『昂首向前走』,才終於開始一點一滴前進。這讓我發現想法真的非常重要。之後我的走路方式、生活方式跟想法變化的速度愈來愈快,心情上終於從容多了。這下終於察覺身邊的人都體貼地對我伸出手,也自然地說得出『謝謝』。心變得暖暖的。所以才有辦法好起來。」
――是花了漫長時間的登山呢。
「不只是我,每個人一定都懷抱著自己的痛苦活著。其實在我們身邊有很多線索,都在告訴我們『你不是一個人』。只要能好好聽身邊的人的聲音、看著大家的臉,感受大家的溫暖,這些一定都會為未來的自己帶來重要的覺察。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失去了多重要的事物,過程愈是漫長,最後終於抵達的時候一定有更龐大的喜悅在等著。過程愈漫長,能經歷的體驗就更多。現在這個時代大家都急著想趕快得到好的結果,但反向的思考方式其實更寶貴、也更能為心靈帶來豐盛吧。」
與家人、朋友、T-BOLAN的團員一起繞遠路走著的幸福
――剛剛一直用登山來比喻,森友先生覺得自己現在在幾合目呢?
「現在是幾合目啊?(笑)。50多歲了,應該差不多五合目吧?我應該是活不到100歲啦,不過我一直在繞路,完全沒有在筆直地爬山(笑)。一下跑到那邊、一下跑到這邊。
但比起趕快爬到高處,跟什麼人在一起、用什麼方式往上爬,對我來說這一點比較重要。對方想休息那就休息,孩子們說想去那邊、想要在這邊玩,那我就跟他們一起。這種繞道而行非常多。這樣想來說不定還不到五合目吧(笑)」
――繞道而行才有意義嗎?
「重要的並不是登頂,而是在活著的此時此刻,意識到『我正在往山頂走』這件事吧。我確實在朝著自己想去的地方前進,這點是不會錯的。但我會一直繞遠路,是因為我想跟家人、朋友,還有T-BOLAN的團員們一起到處跑。像這樣一面繞路一面爬山不也很有趣嗎?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親子の絆も深めたい
――森友先生私下也有在種米、釀酒,進行日本食與自然推廣的活動。想請你針對種米來聊聊。
「其實我很愛吃米飯,有自己理想中的種稻法(笑)。一直都希望有一天能用這種理想的方式來種稻米就好了。有一次在朋友邀約下來到京都的京丹後這個地方吃螃蟹,他們的飯就跟螃蟹一樣好吃。
因為實在太好吃了,我就直接跑到賣米的店去買,到米店的時候,從他們店裡看到窗外美麗的田園風景,就跟店主說『我也希望自己能種出這樣的米』。結果店主問我『真的要試試看嗎?』,我說『我想種,但要種的話會有很多堅持』,店主說『有這樣的地方喔』(笑)」
――你所謂的「很多堅持」是什麼?
「首先我希望能有人跡未踏的山,用從那座山直接流下的水來種稻。在未經人類介入的地方下的雨匯聚成河流下的土地,種自己最喜歡的米。當然是無農藥。我希望能用大自然中所存在的一切來培育米。想從這種破壞現今常識的地方開始。」
――這種理想中的種稻很辛苦吧?
「重要的是在做的時候讓人充滿期待。這樣的期待感能為我帶來夥伴。無名的人也好。所以我到京丹後去、總是跟完全不認識的人一起務農。製作參與人數的作業服,說『今天請各位多多指教!』然後彎下腰開始一株一株地插秧。用最辛苦的方式,也是對稻米最有愛的方式仔細地做。
這樣的過程很辛苦,但大家都很開心、很努力地一起做。當然中途也是會累,但只要我大喊『ENJOY!』、大家就會一起大喊『YEAH!』(笑)」
――簡直就像演唱會呢。
「像這樣出聲喊完之後,大家就又會打起精神,重振心情。大家玩在一起,弄得滿身泥,然後笑得很開心。看到大人一身泥濘也還是笑著的樣子,小孩子也會覺得很開心嘛。」
――森友先生在SNS上會上傳照片,但光聽你這麼說眼前就浮現大家很開心的樣子了呢。
「像這樣大家開開心心地作業,大人也就不會罵小孩了。自己也一身髒兮兮的,就不會跟小孩子說『不要這樣,會弄髒』了吧?孩子們在田裡玩耍、甚至游泳,大家也會一起大笑。我小的時候還有這樣的景象,但到了現在這個時代,只要有心還是可以實現呢。
重要的是心懷期待去做。在我最喜歡的日本的美麗自然中、跟可以一起開心期待的夥伴一起種我最喜歡的稻米。這次的專輯『愛の爆弾=CHERISH ~アインシュタインからの伝言』當中也放進了這些我想流傳到未來的訊息,希望能成為大家去思考自己『重要的事』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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