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4~11日

原文刊載於:T-BOLAN【森友嵐士インタビュー】シングルツアー敢行中!挑戦していたあの感情を蘇らせろT-BOLAN【森友嵐士インタビュー】デビューまでの苦闘!デモテープは5年間ゴミ箱行きT-BOLAN【森友嵐士インタビュー】できるできないじゃなく「やりたいかやりたくないか」だ

森友嵐士回顧樂壇歷程的長篇專訪

2021年邁入出道30週年的T-BOLAN,發行「離したくはない」「Bye For Now」等多首90年代暢銷金曲,所有人都曾在卡拉OK高歌過這些歌。此刻他們正舉辦彷彿要重回那個時代、最初也是最後的全單曲巡迴演唱會『T-BOLAN LIVE TOUR 2023-2024 “SINGLES″ 〜波紋〜』。自2023年8月19日於三鄉市文化會館的演出揭開序幕,將90年代發行的所有單曲全都唱過一遍的驚人演出內容,我們請到主唱森友嵐士,在本次訪談中跟我們分享這場巡迴的真意,並回顧出道至今的歷程。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

――T-BOLAN現在正在進行全國巡迴演唱會『T-BOLAN LIVE TOUR 2023-2024 “SINGLES″ 〜波紋〜』,將演出90年代發行的所有單曲,是很大膽的企劃呢。

森友嵐士(以下、森友):說穿了,T-BOLAN完全回歸最主要的目的是「重逢」。我們在90年代正式活動的期間,實質上只有9年半左右而已(在如此短暫的期間以驚人的頻率發行作品並舉辦演唱會)。就算CD賣到破百萬張,在演唱會能見到的歌迷,一次巡迴也不過只有幾萬人。實際在會場見到透過音樂聯繫著的人們的機會真的很少。所以我們想去見所有曾經聽過我們的歌的人,就算他們只聽過一首歌也好。這是我們最大的目的。就算之前從未直接見過,我們也都透過音樂接觸過了,這次我們想要直接跟這樣的人們有所連結,是出於這樣的動機。不過我們也希望演唱會能傳達我們現在的想法、讓大家感受到我們想表達的訊息。在此之前我們從來沒有過「演唱每一首單曲」的想法。在疫情中我們製作了睽違28年的專輯,也舉辦演唱會將專輯中的訊息送到大家面前,但在疫情中不是所有人都有辦法到現場來。

――你說的是2022年的『愛の爆弾=CHERISH〜アインシュタインからの伝言〜』吧。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森友:對。不過在當時辦演唱會,每一個人所屬的社會、家庭的規則不同,要到現場難免躊躇。但現在已經開放出聲、可以照自己的意思享受音樂,這是很讓人高興的事。既然如此,我們也希望我們的演唱會可以是最讓觀眾樂在其中的形式。在想怎麼做最能讓觀眾高興的時候,我想起在路上遇到樂迷時,他們都會說「我們都有在唱你們的歌!」

――不是「都有在聽」而是「都有在唱!」嗎?

森友:對啊。有很多人都會在卡拉OK唱,我也覺得「原來大家都想唱啊,我也很高興」。當然演唱會上會有人想一起出聲唱、也有很多人是在心裡跟著唱,不過音樂是會跟每一個人的記憶有所連結的,一起唱歌、一起交疊彼此的時間,是很開心的事。這樣的話,不如就把大家唱著的歌、90年代的單曲全部都拿出來唱吧。我們至今出了15張單曲,也有幾張是雙A面單曲,就全部都排進歌單來唱。這樣的企劃僅此一次,是最初也是最後,那就想要跑遍全國各地呢。所以我們目前還沒排定最終場,能繼續唱就再唱下去,有哪裡希望我們去我們就去,所以會場也還在增加中。

重新喚醒年輕時勇於挑戰的心情!

――8月起跑的巡迴至今過了3個月,在各個會場的反應、迴響如何?

森友:大家比我想像中唱得還熱烈呢(笑)。而且在唱歌的時候大家的表情都很棒。這次我們安排了我走下觀眾席跟大家一起合唱的橋段,我真希望能讓大家看看自己當時的表情映在鏡子裡的樣子。完全不在乎有誰在看、全心全意投入其中的表情,平常生活中是很難顯露出來的吧。我深刻感受到這就是活在當下的喜悅。現在這個時代,感受到活在當下的喜悅的時候愈來愈少了。孩子們對未來也愈來愈不抱希望。不過年輕的時候,大家才不管“做得到、做不到”,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吧?達成之後就會增加自信,但現在有愈來愈多人一開始就只做自己做得到的事,太過害怕失敗。就是在這樣的時代,我希望能讓大家看看自己真情流露的表情。我們演唱會的關鍵字是「TIME LEAP」。“喚醒年輕時勇於挑戰的心情!”希望大家看著自己真情流露的表情,可以想那樣的勇氣。現在的自己是放棄了什麼、緊抓著什麼?只要能讓大家想起這一點,這場巡迴就算大獲成功了。

森友嵐士感受到唱歌的魅力的契機

――這次舉辦演唱90年代所有單曲的巡迴演唱會,我想請教T-BOLAN一些代表性單曲的誕生故事。在那之前,也想請問森友先生是如何體會到唱歌的魅力,又是怎麼出道的呢?在你心中有沒有過覺得唱歌是很特別的瞬間呢?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森友:我從小就喜歡唱歌,國中的時候學校的音樂老師還曾經到家裡來說服父母「讓他當聲樂歌手吧」。不過我當時覺得唱聲樂不帥就拒絕了。雖然還小,從那時候就開始感受到在唱歌這件事上頭,我跟大家是不一樣的。高中時開始拿樂器在校慶上唱歌,第一次站上舞台演出,算是我們學校的女神般存在的女生在觀眾席,我一開口唱歌,她就哭了。這件事我永遠忘不了(笑)。

―― 10幾歲就用歌聲把人唱哭了。

森友:我的歌換來了那個女孩的眼淚。我的歌聲擁有這樣的力量。我當時心裡這麼想,但也沒有因此就想以歌手為業。我出生在廣島縣的一個叫府中的地方,離演藝圈實在太遙遠了,根本沒有把這當成目標。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想法呢?

森友:上了大學到東京來,我在湘南的一間由桑田佳祐先生的父親經營的LIVE HOUSE打工。一開始是為在那裡演出的樂團製作DEMO帶,做一些幕後協助的工作,那間店週末是LIVE HOUSE、平日是SHOW PUB2的形式,有一天演出的前輩重感冒病倒了,演出開了天窗,老闆問我「森友、你可以表演些什麼嗎?」我就上台唱了歌。當時唱了“心愛的艾莉(いとしのエリー)”,老闆覺得「你滿行的嘛!」就從那時候開始唱歌了。之後話好像傳開了,傳進後來T-BOLAN的鼓手青木(和義)當時組的樂團的製作人耳中…。我就是在那時認識青木的。那時候是大學四年級,當時有很多能做的事,但我覺得要當成工作的話,該考量的不是“能不能做”,而是“做想做的事”。當下是我順著青木的邀約就答應了,但其實是我順應內心對音樂的愛,決定認真挑戰。那就是一切的開始

「你在玩搖滾吧。搖滾是自由的。」被這句話點醒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BEING的長戸製作人的?

森友:21歲左右,在目黑的LIVE STAGE這個會場參加選拔(BEING主辦的第二次BAD選秀)。當時演奏到一半突然有個男人喊停,打斷我們演出,然後把我們帶到另一個房間,說「很不錯,來合作吧」。那就是長戸先生。我並不認識長戸先生,青木叫我「說好就對了」(笑)我就答應了。這就是我們認識的過程。

――之後你們就簽進BEING。

森友:…說是這麼說,但我們沒有正式簽約。當時在LIVE HOUSE一年辦了150場左右的演出,在獨立唱片品牌“YEAH”底下以BOLAN名義出道,以現場演出活動為中心。不過大約3年半過後,我自己有其他想法,一度退團。當時我想再嘗試組一個能照自己的意思自由玩音樂的樂團。一直跟同樣的團員一起活動,當追求的目標有了落差,隨著時間經過這個落差就會愈來愈大。雖然關係出現了扭曲,但我不想為做音樂這件事苦惱。所以我就問了我尊敬的近藤房之助先生的意見,他說「你是玩搖滾的吧?搖滾是自由的啊。」他這句話點醒了我。沒錯啊!既然如此就回歸原點吧,我要放掉手邊的一切。我跟長戸先生討論過,最後不是退團而是用「休息」的形式,後來我組了好幾個團,唱我自己喜歡的歌。在那之後過了一年半,我接到長戸先生的電話。

「沒有你在身後是不行的」T-BOLAN成團的契機

――這段期間你都沒跟長戸先生聯絡嗎?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森友:完全沒有呢。某一天接到他的電話,他說「最近怎樣?偶爾來露個臉吧」,我就去了一趟BEING。進到辦公室的瞬間,他就按下了錄放音機的播放鍵,川島だりあ小姐唱的DEMO「♪ 久しぶりだねー」毫無預警地播了出來。而且這首歌跟我離開的這1年半以來一直想做的音樂完全吻合。我說「這首歌真帥呢」,長戸先生說「你來唱吧」,說「你就用這首歌出道吧」。

――那就是你們的出道曲「悲しみが痛いよ」。長戸先生麼做真是驚人,直球對決呢。

森友:真的太帥了,我也想這麼說說看(笑)。不過他要我個人出道,我說「請等一下」。這段期間我組了5個樂團,每一個都找不到我要的答案。最後發現關鍵就是引領我進到樂團世界的契機,鼓手青木,沒有他我就提不起勁。我跟青木分開了一年半,最後還是跑去找他,說「沒有你在我身後是不行的」,青木說「我也是」,就決定再一起組團。

――在這空白的一年間,反而更加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森友 吉他手五味(孝氏)和貝斯手上野(博文)也是在那時候我心裡就決定的人選,讓長戸先生聽他們的演奏,他給了我一個同意的眼神。這就是T-BOLAN組成的契機。

在90年代熱銷的無數單曲的製作幕後

――森友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作詞作曲的呢?

森友:從認識鼓手青木就開始寫了。在那之前我都只翻唱自己想唱的歌,跟青木組團,開會的時候,他說「歌詞是主唱該寫的」。我也很老實地說「是這樣嗎?那就是我了啊。我來寫吧」。之後通過BEING的甄選,準備要出道了,我就把我寫的歌錄成DEMO帶拿去給長戸製作人,他立刻就扔進了垃圾桶。接下來整整5年都這樣。

――好嚴格喔。

森友:DEMO裡錄了三、四首歌,但他每次都連第一首也沒聽完就按停退帶,然後扔進垃圾桶。還有下一首啊…想是這麼想,但我也知道他說不行就是不行,只要聽了一首,後面的不用聽也知道吧。然後他就會開始聊別的話題,每次都這樣。意思就是哪裡不行你自己想。我不知道他對我的期待有多高,但至少他很清楚要怎麼做才會點燃我的鬥志。

――不過一直這樣總會洩氣的吧。

森友:我後來也愈來愈氣,萌生出「總有一天要你好看!」的心情。我沒有因此沮喪,也沒有因為他這麼做而影響心情。不過持續五年下來都這樣,還真的是很煩惱。
就這樣直到某一天,我躺在房間,無意間望向窗外,窗框內框出的景色就只有天空。我鄉下老家的天空很遼闊,東京的天空卻這麼小。看到那片天空時,我想起還在鄉下時的自己,內心的迷惘不安、脆弱的心情都自然化為言語浮現出來。我寫了下來,重新讀了一遍,才第一次心想:啊,原來音樂就是這麼回事嗎。

――跟你之前作曲的方式不一樣嗎?

森友:在那之前我都是用熱賣的歌曲為參考,試著想寫出好歌,但一直找不到答案。煩惱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那片天空,當下的心情就化為言語。把那些詞配上音樂,完成的歌曲就是「Hold On My Beat」。當時寫的其中一首歌是「離したくはない」,寫歌變成像是我心裡的日記,記錄自己的感受、經驗,和體會到的心情。

卡帶放進錄音機後一路播到最後沒有按停,第一次聽到完

――「Hold On My Beat」是出道曲「悲しみが痛いよ」的B面曲吧。「離したくはない」也差不多是那個時期寫的嗎?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森友:對。我還寫了另一首歌,把三首錄在同一張DEMO帶裡,跟平常一樣拿去給長戶製作人。我永遠忘不了,他把卡帶放進錄音機,一直到第一首「Hold On My Beat」播完為止,都沒有中途按停。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最後,三首全聽了。我真的很驚訝,因為我自己作曲最根本的動機跟以往完全不同,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吧?製作人不可能知道,為什麼他這時候會願意聽完呢?我在想。之前他聽第一首不行就知道第二首也不用聽了,就算這樣放我過也不可能走得長遠,我沒找到自己的音樂就沒有意義,所以製作人才選擇了最能刺激我繼續創作下去的方法吧。

――在那之後,製作人就沒有再DEMO帶聽到一半就按停了嗎?

森友:我拿給他聽的歌沒有一首被打槍。每一首歌都發行了。不過最有趣的是,每次聽完他都一定會問我:「你覺得呢?」我:說「就是覺得好才會拿來給你啊。」他就說:「是嗎,那就進棚錄吧。」每次都是這樣的對話。這人真有意思呢。

取消壓片!「離したくはない」不能當B面曲

――「離したくはない」是第二張單曲,也是森友先生作詞作曲的歌首次作為A面曲發行,創下長銷紀錄,可以說這首歌是T-BOLAN爆紅的契機吧。

森友:就是啊。不過「離したくはない」最早其實是「悲しみが痛いよ」的B面曲。錄音完成、MASTERING結束,已經把母帶送到壓片工廠,把最後的音源交給製作人。這時長戶先生準備出國出差,把音源送到前往成田機場的車上,心想「這下總算結束了!」準備回去時,他打了電話到錄音室來說:「叫他們不要壓片!」我想說是出了什麼事嗎,他說「離したくはない」是首好歌,不能當B面曲,「還有另一首歌吧?趕快錄一錄換上去吧?」

――都已經要壓片了吧?

森友:所有人都嚇壞了,想說現在嗎!?不過我們也都相信製作人,就緊急把另一首「Hold On My Beat」錄完抽換掉。「離したくはない」就升格為下一張單曲的A面曲。

――是可以感受到名製作人敏銳嗅覺的小故事呢,沒想到背後有這麼戲劇化的背景。

森友:不過當時的我完全不懂他的判斷基準。但「離したくはない」談到日劇插曲的合作(富士系列台電視劇『ホテルウーマン Hotel Woman』插曲),在劇中的用法也是一絕。沒有台詞、只有歌曲的音量推出來,在那一幕把歌放完。登場角色的心境跟歌詞呼應,每次都用這樣的方式播出,這首歌又傳到更多人耳中。是一首運氣很好的歌呢。當然也有時代潮流的加持,現在回想就覺得如果不是這些條件俱全,應該不會這麼紅吧。

前貴乃花親方也用「離したくはない」求婚

――這首歌成為長銷單曲,也是T-BOLAN最具代表性的歌曲之一。很多歌迷在卡拉OK都是必唱的一首呢。

森友:我聽說也有很多情侶用唱首歌來求婚,因此結婚了。想傳達心意的時候,無法好好用言語表達,所以才用這首歌代替情書吧。前貴乃花親方(貴乃花光司)聽說也是用這首歌求婚的。

――1992年5月發行的第5張單曲「じれったい愛」又是怎麼誕生的呢?

森友:我說了可能會有很多人說「居然是因為這樣寫出來的嗎!?」,其實是為了討論前一首單曲「サヨナラから始めよう」,跟製作人約好了要開會。老實說,我真的很喜歡長戶製作人,很想看看他腦子裡裝什麼,甚至想當他的司機一直待在他身邊,觀察他的談話和行動的程度(笑)。所以開會時間我每次都約在最後一輪。我不喜歡總是有人等在辦公室、話還沒講完下一個人約的時間就到了,只能中斷對話的感覺。

有一天,我約到晚上7點左右的時間,想說還滿早的嘛,結果一直輪不到我。約了7點但一路等到半夜12點。一直等著總覺得好煩啊(じれったいなー),就一面等一面彈著吉他玩,即興地唱起「じれったい〜」。這時有工作人員過來,問我「你剛剛唱的是什麼?很好聽耶。」就想說那不然就先錄起來吧,唱了「うざったい」「目いっぱい」這些押韻的句子,他說「很棒啊!」,我就這樣唱出A段、B段,差不多整首寫出來的時候製作人終於叫我進去了。然後他問我,「森友,你剛剛唱的那首是什麼?讓我聽聽。」我就把剛剛錄的錄音帶放給他聽,他說「下一張單曲就發這張吧」。

――要是長戶先生準時叫你進去開會,就不會有這首歌了呢。

森友:歌曲完成的契機往往都是這種無聊小事呢。花時間認真做的歌也不一定能發成單曲。反而是像這樣隨興寫出來的歌,說不定完成度還比較好。

原本只是送給女性工作人員而寫的「Bye For Now」

――接下來想談談「Bye For Now」。

森友:我當時隸屬的唱片公司,是剛創立的公司,進行各方面挑戰的同時,團隊一起努力,藝人和工作人員都有著大家一起更上一層樓的團隊精神。不過第二年過了不久,有一位帶領我們大家的女性工作人員說她想出國。因為她覺得自己會的東西都用完了,為了加強自己的能力,想到國外累積經驗。所以我也決定抱著「等妳回來以後再一起共事吧,我們等妳」的心情送她啟程。既然如此,在她出發前,我想寫一首歌送她。製作人也知道這件事,有一天,我把歌寫完了,就請製作人聽聽看,借了吉他彈唱給他聽,他就說「下一張單曲就是這首了」(笑)。

――又是立刻決定。

森友:不過他建議我,希望可以再加一句更強烈的句子,「♪ Oh,Bye for Now ~」的部分是之後才寫的。其實我當時說我不想發行,因為這是送給那位工作人員的…說是這麼說,製作人還是比較會說服人,說:「可是這麼好的歌就該讓更多人聽到吧。」所以這首歌才會發行。

「すれ違いの純情」的狀況也很類似,跟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一起去活動的時候,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私下跟我聊天,說他要跟5年前分手的女友久違地去看演唱會。我問他「什麼情形?」他說因為女友有將來的夢想,為了達成夢想要到海外學習。他很愛他女友,不想跟她分開、又希望她能實現夢想,當下就耍帥說「雖然很捨不得,妳就去追夢吧」。所以現在也還是很愛她,很期待能再跟她碰面。這時我脫口而出「就像是擦身而過的純情(すれ違いの純情)呢」,說出口的瞬間就覺得「哇、真是個好歌名!」

――(笑)靈感降臨了。

森友:後來回到家裡寫歌詞,因為有一首之前就保留的曲,試著合合看,非常適合。我努力自彈自唱錄成DEMO,隔天拿給那位工作人員聽,放到副歌的瞬間他非常驚訝,我就是想看這個表情!(笑)。就這樣把他人的經驗也化為音樂,這就是我的音樂。我總是在尋找能打動我的心的事物,想要寫成歌,持續保有這樣的欲望,不放過任何觸動我心的事物、全部放進音樂裡,就是這樣的3年半。

想靠親手賣票進澀谷公會堂

――發行的歌曲首首熱賣的狀況,你是到什麼時候才確實有感呢?

森友:銷量相關的數字工作人員都會跟我們說,但光聽這些數字真的沒概念。真的有感是到了主流出道後的第一場演唱會的時候吧。從地下樂團時期開始,為了增加粉絲,我們的演唱會都是我親手賣票1,000張。

――親手賣1000張!

森友:老實說,我是很想靠親手賣票進澀谷公會堂,不過再怎麼努力就是賣不過1000張,靠自己的力量極限就到這裡。直到主流出道隔年,在東名阪舉辦首次巡迴演出,當時東京的場地是日清POWER STATION,發售即完售。我們當時還搞不清楚狀況,還以為還是我們要去親手賣票(笑)。不過那場POWER STATION跟以往完全不一樣。

――跟地下樂團時期的演唱會感覺不一樣嗎?

森友:地下樂團唱了5年,總會有變熟的觀眾吧?演出結束後會聊天,會在前幾排看到熟面孔。不過POWER STATION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老樣子的感覺」。觀眾用我們沒看過的表情看著我們,前奏一下的瞬間全站席的觀眾席就像掀起浪一樣。我心想「這個能量是怎麼回事!」。我們從地下樂團時期就一直沒有變,主流出道就是這樣嗎?觀眾全心全意朝著我們而來的感覺,那是第一次見識到的光景。

――回顧出道以來的這3年半,對森友先生來說是什麼樣的時間呢?

森友:許多事情接連發生、非常充實的3年半。常常回到家根本走不到床上、直接睡在走廊。創作的時候很開心,完全捨不得睡。一點都不辛苦,想要更多時間,還想再做更多事。不過當時BEING的大家都是這種感覺。有著良性循環,完全沒有時間讓我們停在原地。事情順利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每次歌曲發行就開心得不得了,下一張單曲、再下一張單曲…充滿了能讓自己的作品面世的喜悅。

樂團重組前的漫漫長路,以及今後的發展

――現在你們正在舉辦演唱全單曲的巡迴演唱會,90年代發行的眾多單曲,用現在的心情唱起來,有什麼跟當時心境不同的歌曲嗎?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森友:就是比起寫歌當下、歌曲中傳達的訊息在自己心中變得更深刻了吧。像是「愛のために愛の中で」這首歌就有這種感覺,會覺得我居然20幾歲就寫得出這首歌。雖然是90年代發行的歌曲,會很想要現在再發行一次讓大家聽到。

――是一首格局很大的歌呢。

森友:就是啊。這首歌創作的契機是很個人的事,不過裡面有著我現在想要傳達的話。我覺得,歌曲也有一個像是自己的人格的東西,把歌曲當成自己的小孩的話,就是它慢慢成長了的感覺。自己寫的歌這麼說或許有點怪,但我自己也很尊敬這首歌。

――那也是因為歌曲離開創作者、慢慢變成屬於聽者的歌了吧。

森友:也確實有這麼一面呢。我曾經有過覺得暢銷曲真是厲害的瞬間,是在日本青年会議所(JC)的全國大會,要在奈良東大寺大佛殿前演唱的時候。我們是秘密嘉賓,為了準備表演提前去奈良,結果在新大阪被擋下來(笑)。說是要是我們去了奈良就會發現嘉賓是誰了。不過對我們來說,來的人不是我們平常的歌迷,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觀眾,觀眾也不知道是誰會來、會唱什麼歌。到了當天,只有鋼琴和大提琴的編制,我唱了「Bye For Now」,擠滿會場的兩萬人、幾乎都是男性觀眾,開始彼此搭著肩唱起來。最後是全場大合唱,我目瞪口呆。啊啊,這就是暢銷歌曲的力量啊,我很客觀地覺得感動。

1999年T-BOLAN解散、決定這麼做的理由是?

――上次你說出道以來的3年半是馬不停蹄的充實時光,後來森友先生喉嚨出狀況、事後診斷出心因性發聲障礙,1999年T-BOLAN就解散了。

森友:關於最後決定解散的理由,最主要就是我喉嚨的狀況。對其他團員來說,就是等我的狀態恢復,在我沒辦法唱歌的狀況下,說想要繼續做T-BOLAN也沒辦法動。這樣團員就沒辦法去做其他事了,實際上,從無法出聲到決定姐散花了五年,就是因為不知道病名。去看醫生也沒有答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好,所以大家都默默地在等我好起來。最後去見那位醫師時,他說出了心因性發聲障礙這個病名,也說了痊癒的可能性即低。我自己是不覺得好不了,但也因為這個診斷,認為不能再為了不知道要花多久的事情綁著團員。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也可以去組別的樂團。我就是這樣說服大家的。

――之後森友先生就開始復健了吧。

森友:不過我當時的下一個目標,就只有T-BOLAN的復出而已。但當時只覺得應該要花上2〜3年吧,沒想到居然花了14年,後來我離開東京,把生活轉移到富士山下的工作室。東京的雜音還是太多了。而且走在路上聽到夥辦們的暢銷歌曲,沒辦法像以前一樣單純地為夥伴們的成功而高興。「那傢伙寫的這首歌真不錯呢」「這次出的新歌很棒喔」,像這樣的對話我已經做不到了,只想著為什麼只有我遇到這種事,而我也不喜歡會這樣想的自己。也開始不想聽音樂,像這樣滿腦子負面思想的時間對我來說是阻礙,所以才決定轉移據點。

2012年重組的契機,是前一年的東日大震災

――2012年你們一度重組復出,當時是什麼樣的狀況呢?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森友:契機是前一年的東日本大震災。世事無常,人是會突然就這樣死去的。自己的生命、他人的生命都沒有保障,這麼一來「總有一天要做」是沒有意義的。我當時已經恢復個人活動,但「總有一天」該做的,我覺得還是只有T-BOLAN。但除非4個團員都同樣這麼想,不然是無法重組的。我突然跑回來說想要再組團,他們也無法輕易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而且團員們也必須評估許多狀況,不只是「想不想做」,更要考量到「能不能做」吧。但總要先跟大家碰面才能有個開始,所以我決定先談談再說,就包下山中湖的音樂工作室三天的時間,找大家一起去開個派對的感覺,就這樣見面了。也沒有特別說什麼理由,就只說了「偶爾也一起聚聚吧」「方便的話就帶樂器來吧」這樣而已。

――這跟你一開始說的,長戶製作人的做法滿像的吧?

森友:我變得愈來愈像長戶先生了呢(笑)。就這樣到了山中湖,我是最後到的,大家已經玩起樂器了。最後一天的中午大家排出時間,聊了東日本大震災的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然後我說,「如果有什麼我們四個人在一起才能做的,要不要一起做想做的事?」我們4個人的共識是,當初連解散演唱會都沒辦,就這樣不了了之地結束,對粉絲很過意不去、自己心裡也一直沒有個了結。所以,就來辦最後的演唱會吧。我們跟BEING提出之後,他們說:「有要辦“BEING LEGEND Live Tour” ,你們要不要加入?」就這樣全國巡迴、然後決定在大阪ORIX劇場(前大阪厚生年金會館)和澀谷公會堂舉辦T-BOLAN的專場巡演。那是2014年的事。

我們要再一次挑戰音樂,最後4人再集結

――久違地以T-BOLAN的身分站在歌迷面前,當時的感想如何?

[訪談] T-BOLAN單曲限定巡迴演唱會,重拾往日勇於挑戰森友:跟以前活動的時候同樣的那些人重聚,真的很高興。歌迷和音樂人,不覺得很像情侶嗎?解散的時候沒有說出生病這些理由,就是那種「我出去旅行一下」突然就不見了的感覺。沒想到在那之後走了14年。經過漫長的旅程,突然又跑回來,「最近好嗎?一起吃頓飯吧」這樣,但觀眾還是願意來。這是最讓我高興的了。

――當時在演唱會上有這樣的感觸,卻沒有繼續T-BOLAN的活動,我覺得很意外。

森友:團員們有說想做喔,因為辦了演唱會的感覺非常好。不過這就像是回了老家覺得很安心一樣吧?T-BOLAN就像是我們的老家。不過我認為這樣不行。要繼續做T-BOLAN,還是需要一段時間。說穿了大家都覺得「還有沒做完的挑戰」。如果要繼續回來做T-BOLAN,我們應該要再重新挑戰一次自己的音樂,最後再4人集結,這樣的成果一定會更好。這麼說起來或許很麻煩,不過我認為這樣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完全復活。就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各自展開自己的活動。就在這時候上野因蜘蛛網膜下腔出血病倒,留下後遺症。

――他住院一年才出院呢。

森友:出院後也沒辦法好好說話,手指也無法活動自如。這樣的狀況下,上野有想做什麼嗎?我這麼想,就問他想做什麼事,結果他說「我想辦演唱會」,而且還說要一年以內。當時我覺得「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不過如果這能成為上野復健的動力跟目標,那就來做。所以我們在2016年的除夕,一夜限定重組。但如果真的就那麼一次結束,上野之後的目標呢?想到這一點,我就沒跟任何人商量、就連團員也沒說,在跨年演唱會的舞台上直接宣布我們要正式重組復出(笑)。T-BOLAN就這樣從2017年持續活動至今。

在舞台上體會到的喜悅難以取代

――真的是起起落落的歷史呢。聽你這麼說,就愈來愈覺得T-BOLAN果然是樂團、而且是天生的LIVE樂團呢。

森友:對我們來說,沒有比LIVE演出更棒的時間了。在舞台上體會到的喜悅是難以取代的。是人生在世最棒的時光。我們從來看演出的觀眾身上獲得了力量。LIVE是活的,就算演出者覺得是場好演出,觀眾有時並不這麼覺得,反之亦然。就算演出同樣的歌單,每一場也都不一樣。最棒的LIVE,是結束之後甚至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什麼也不記得的狀態。這種奇跡般的一天,一年不知道有沒有一次。不過那不是我們自己能做到的領域,我們自己能做到100的話,能超越這個成為150、甚至是200,都是從歌迷身上獲得的。

「不是能不能做,而是想不想做」這句話最打動人心

――最後請向Re:minder的讀者說幾句話。

森友:現在的巡迴,我會走下觀眾席,看著每一個人的臉,大家的表情都很棒。到了人生的下半場,難免愈來愈疲憊,但在LIVE上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樣。只要還能有現在這樣的表情,那就沒問題喔。我想要再次跟大家共享這樣的感覺。而且最近好像有愈來愈多,像是媽媽帶女兒來看演唱會,之前我收到廣播聽眾來信,說他帶女兒一起去,一開始女兒只是作陪,到了演出結束後整個人非常激動,一直說「太讚了吧!?未免太讚了吧!? 」(笑)。而且她說「重點不是能不能做到,而是想不想做」這句話最打動她的心。我這麼說並不是想說給年輕世代的人聽的,沒想到20幾歲的年輕人也會被這句話打動,我很吃驚。

――這句話的重要性無關年齡啊。

森友:現在的年輕人,就算擁有跟我們同樣的資訊,卻缺少經驗、時代也不容許失敗,所以會傾向只做“能做到的事”吧。不然的話這句話是不會打中年輕人的心的。會被打動,就代表平常總是用能不能做到在評斷吧。不過啊,世上達成偉業的人,其實都經歷許多失敗啊。只用“我做得到、做不到” 去判斷的人,是做不了大事的。只有不怕失敗的人不斷挑戰,才能完成了不起的事。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們這個世代的人就應該更傻一點!就讓人覺得『都老大不小了還在做這種事?』去勇敢追夢吧!」我們必須讓孩子們看到這樣的背影。這次的演唱會關鍵字是「時間倒流」,我每一次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情在台上吶喊的。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森友嵐士 T-BOLAN
    全站熱搜
    創作者介紹
    創作者 Shade 的頭像
    Shade

    風のゆくえ

    Shad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