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のゆくえ

許久沒有注意西洋樂壇，第一次看見這個另類的女歌手，是在MTV音樂錄影帶大獎的時候。被她的造型嚇個半死的我後來才知道，這並不是她最驚悚的扮相。

對這種嘩眾取寵的藝人，我一向是不太在意。關掉電視，我就忘了她。
　
真的開始注意到她，是到了後來電視開始狂打她的MV。對於打得太兇的MV總是會反感的我，在拿起萬惡的遙控器時，忽然停了下來。
首先吸引我的是MV的色調和構圖，然後是Lady Gaga怪異卻又帶著說不上來的美感的詭譎舞蹈。
我入迷地看完了那支MV，卻沒看到歌名，上網描述劇情終於問到，那首歌曲叫做〈Paparazzi（愛情狗仔）〉。
看了幾支MV、找了其他演出影片，我發現，我之前對她的評價是錯的。Lady Gaga已然超越歌手、舞者的框架，她是一個十分有想法的表演者。一旦站上舞台，她就會把她所想表達的推到極限──無論是她能演出的極限、或是你我所能承受的極限。
　
真的愛上並且決定一定要把Lady Gaga的專輯買回家，是在廖文強演出她的〈Bad Romance〉之後。

Lady Gaga主打的歌曲都是快節奏並且走電音樂風，廖文強的現場演出重新編演了Unplugged的版本，與原曲大異其趣，然而剝除了華麗的編曲，我才第一次細聽歌詞的內容。
　
於是在前兩天，我跟姊姊經過唱片行，就這樣走了進去，買下這張《The Fame Monster》。

　
我並不熟悉Lady Gaga成長或崛起的背景，然而她的無論是音樂或者MV當中，無不充斥一種華美而腐敗、亮麗卻頹廢，如此矛盾拉扯之下產生的劇烈張力。
紙醉金迷。聽著她的歌曲，我的腦中總是不斷浮現這個詞彙。
那是一種彷彿一切都將稍縱即逝，看似絢爛奪目、卻是隨時可能踏空的不安定。
　
Lady Gaga的情歌尤其明顯。或許是一種將自己作賤到極低姿態、只為求得愛人一瞥的，充斥著不安全感的卑微愛情；或許是世間一切都與我無關的遊戲人間，卻無法掩飾心中強烈孤寂的空虛…
　
The Fame Monster。
名氣是最容易令人迷失的怪獸，吞噬你的初衷你的單純你的夢，到達了你以為你一直想要的位置，卻發現一切不是如你想像。你想要獲得更多、卻失去更多，於是繼續追逐想要填補…無盡的循環。
才發現你真正想要真正重要的，早就遺失在時間的軌跡當中。
　
我十分喜愛的作家史蒂芬金曾經說過，恐懼感是人心中的一隻鱷魚，你必須不斷餵養牠，牠才不會因為飢餓衝破圍籬。
我個人的解讀是：人必須有所畏懼──無論這份畏懼是來自於宗教、鬼神，亦或是人。因為有所畏懼，於是有所不為。
　
而Lady Gaga，我忍不住想──或許我們也將用Lady Gaga餵養我們的不安全感。
當我們對於現有的一切感到不安、不再對一切都如此篤定、不再相信永遠，我們才懂得珍惜此時此刻擁有的事物。
　
This year, we've lost Michael, but got Gaga.
巨星的隕落與新星的崛起、截然不同的風格與氛圍，就像訴說著世代的變遷。
宣告那些已然失去的單純美好，都將再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