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28日

原文刊載於:「二度と帰らないつもり」だった地元に、フェスを通じて新たな気持ちで向き合えた――西川貴教さん【上京物語】

採訪、撰文:柴那典 攝影:関口佳代

升學、就業、結婚、憧憬、追求變化、實現夢想――。每個人都有自己上京的理由,每一個理由背後一定都有它的故事。這個訪談企劃將聚焦從地方移居至東京的人們,探索他們的「上京物語」。

◆◆◆

這次的「上京物語」登場的是音樂人西川貴教。

自1996年以T.M.Revolution的名義出道以來,西川貴教除了音樂活動、同時也身為演員、藝人多方面發展,2009年起在故鄉滋賀縣主辦戶外音樂祭「INAZUMA ROCK FES」。2018年起正式開始以本名⻄川貴教的名義展開音樂活動。

西川先生為了實現讓樂團成功的夢想,離開「再也不打算回到這裡」的故鄉。我們請他談談剛到東京時的生活、個人活動的成功,以及舉辦INAZUMA ROCK FES之後對故鄉想法的改變,這些人生的轉機與「城市」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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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阪組成的樂團決定要出道而上京

――西川先生你的老家是滋賀縣野洲市,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西川貴教(以下、西川):啊……超級無敵鄉下的(笑)。現在滋賀縣是西日本人口增加率數一數二的縣,跟以前比起來應該宜居很多了,但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可以說是關西圈的邊陲地帶吧。

距離最近的JR野洲站有鐵路機廠,也是從兵庫縣姬路或網干發車、經過大阪和京都的電車的終點站,深夜末班車到站後,月台上總是會有許多喝醉的上班族。十多歲開始組樂團做音樂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待在這裡沒有希望」,所以在離開故鄉的時候,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地方的。

――在你十幾歲的時候對東京有什麼印象?

西川:我其實沒有想過,當時是覺得要組樂團的話就要去大阪。尤其在我學生時期,關西出身的音樂人也正在崛起。當時的音樂雜誌像是『ロッキンf』或『FOOL’S MATE』,登上版面的樂團有很多都是關西出身的。翻開募集團員的頁面大多也都是大阪或京都,所以我也去了大阪組樂團。後來那個樂團確定要出道,才到了東京。

undefined――上京之後第一次住的地方在哪裡?

西川:當時我身邊的樂團人都住在中央線沿線上,大家都在中野、阿佐谷、高圓寺一帶,所以我也住在中野區,不過不是在中央線上、而是西武新宿線沿線。要說車站的話是在鷺之宮附近。是個非常偏僻的地方,偏僻到讓人懷疑「什麼?這裡是東京嗎?」(笑)。

――當時有什麼回憶呢?

西川:我曾經在澀谷錯過末班車,搭計程車回家要花五六千圓,對當時的我來說要付這筆錢是需要抱著必死的覺悟的,所以這種時候我就會咬牙一路走回家。我還記得我沿著環狀七號線一路走著的情形。

還有就是當時下定了決心來到東京也正式出道了,但樂團卻完全不紅,在我們掙扎著的同時,同世代的樂團一個個斬露頭角,在大場地開演唱會,那時候我真的很焦慮。

所以我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在沒有任何規劃的情況下離開了樂團。獨自一個人足足兩年的時間就只是一逕地寫歌。

――離開樂團之後還住在一樣的地方嗎?

西川:對。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沒有出路的狀況下,拼命地寫著歌,然後自己用錄音帶錄起來,也會寫一些創作筆記,請人幫我介紹出版社或經紀公司,把自己的DEMO帶拿過去。

――感覺是很痛苦的時期呢。

西川:是啊。不過現在想起來,就是因為經過那樣的時期,我才能像現在這樣什麼都可以自己來吧。一開始在學時期在家鄉組地下樂團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是什麼都自己來的方式進行音樂活動。因為是鄉下,想辦演唱會也沒有場地,沒有辦法只好直接跑去跟公共設施談判借場地,門票也是用超商影印機印,器材就去PA出租公司直接跟他們談價錢租。

在大阪組樂團的時候也是,為了要增加觀眾,我們也自己做別針。我在1998年成立了個人事務所,當然規模是不一樣的,不過我覺得公司經營也是從這個經驗衍生出來的一條路。

――你住的地方也不一樣了嗎?

西川:剛單飛出道時的經紀公司在池尻大橋,所以我搬到一樣是田園都市線沿線的駒澤大學附近。一班電車就能到公司,房租也還負擔得起。當時雖然有經紀人,不過並不會到家裡來接送。

 

T.M.Revolution出道後

――之後決定要以T.M.Revolution名義出道,這是一大轉機。你的活動有什麼改變?

西川:我的確想過自己一個人活動應該能有更多機會,話雖如此,出道後也不是就一帆風順,一開始的巡迴有太多不甘心的事。我一直想著要怎麼樣才能看到更美的景色,當時也有自己主動提出各種提案。

undefined比方說我會拜託去拍雜誌時的攝影棚、或是吃飯時去的餐廳,請他們向有線音樂頻道點我的歌。也一直稟持地下樂團時期的DIY精神,向當時的經紀人借電腦設計自己的FAN CLUB的LOGO,安排演唱會的曲序、演出呈現、舞台配置、週邊設計也都是我自己來。

――住的地方也不一樣了嗎?

西川:剛單飛出道時的經紀公司在池尻大橋,所以我搬到一樣是田園都市線沿線的駒澤大學附近。一班電車就能到公司,房租也還負擔得起。當時雖然有經紀人,不過並不會到家裡來接送。

――搬了家以後製作音樂的環境也改變了嗎?

西川:完全不一樣了呢。無論是練習或錄音,都能到製作人的工作室去作業,所以製作和彩排的還境完全不一樣了。住在中野區的時候都只能在老舊的練團室、用已經被摔凹了的麥克風唱歌,但這時候已經能用有好好保養的線材和器材了,完全不同。

――駒澤大學附近有沒有什麼你印象深刻的地方、或是喜歡的店家之類的?

西川:我以前常去車站前的天下一品。雖然是連鎖店,但感覺比其他分店還好吃。跟店裡的人變熟之後,偶爾他們會請我吃白飯。另外當時在駒澤公園附近有間我很喜歡的定食屋,我也常去那裡吃飯。

因為故鄉滋賀相關的工作重新找回「與家人共度的時光」

undefined――你在2008年成為「滋賀故鄉觀光大使」、隔年2009年開始在當地舉辦INAZUMA ROCK FES。我想你和故鄉的互動也是從當時開始改變,當時你是怎麼想的呢?

西川:當時有許多契機,但現在想想,我在滋賀跟家人一起度過的時間真的沒多久。來自地方的人常常會羨慕老家就在東京的人,但仔細想想,其實那並不是羨慕他們住在都市,而是羨慕他們可以在家裡跟家人一起共度寶貴的時光。會在故鄉舉辦活動,多少是有那麼一點想要挽回跟家人相處的時間的念頭。

我剛剛也說了,原本打定主意「再也不回來」的這個地方,現在卻用當時想也沒想到的形式每年持續地回來。當時離開的心情有多強烈,現在回到懷念的故鄉的喜悅就有多強烈。我想比起現在INAZUMA成為這麼多人知道的活動、這樣的心情才是對我更有價值的。回到故鄉、跟妹妹和妹妹的孩子們見面,一起度過的時間真的非常開心。

――你對家鄉的想法有什麼改變嗎?

西川:我以前會覺得成長的環境很糟、有時還會怨恨詛咒自己的故鄉,不過現在是抱著完全不同的心情返鄉,每次回去都覺得很幸福。當然我現在住在東京,從國外或是地方回來時看到羽田或品川也會覺得「到家了!」剛上京的時候一過了岐阜羽島或大垣、関之原也會覺得「回老家了」,但現在已經不會那樣了。

我現在是抱著全新的心情返鄉,不是回去放鬆、而是為了要成就些什麼的心情。有活動的會議和準備、我必須背負起自己的責任帶頭進行。不過這對我來說也不是太辛苦喔,因為在家鄉有家人看著我、有人會來幫我,也有人在期待地等著我。感覺就像是透過這個活動、再一次擁有了家人的感覺。

――原來如此,除了字面上的家人之外,這個「家人」的定義又更廣了一些吧。

西川:是啊。開始舉辦活動的前三年左右都是挖東牆補西牆的狀態,真的非常辛苦,夥伴們與其說是創設成員、更像是從那時起就一直陪著我實現夢想的人,真的就像家人一樣。

――你剛剛也說過,剛開始組團和剛出道的時候,包括辦音樂祭,全部都是秉持「DIY」的精神呢。

西川:就是啊。或許也因為這樣,來過我們音樂祭的觀眾有很多都會一直再來。當然每年也都會有新的觀眾來參加,但不只是因為主舞台的演出人員或是節目內容的改變,有更多都是「今年不能去但明年會去」,是這些觀眾不斷加入。

另外,我想也是因為地方政府這麼紮實地參與舉辦的活動本身就很少見的關係。原本地方政府的立場是處理活動造成的客訴、督促主辦方改善,但他們也跟我們一起承擔起一部分的責任。。

――為什麼會這樣呢?

西川:這跟我成長的環境有很大的關係,我父親也曾經擔任過縣職員,所以不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突然跑來說要辦活動,而是「那個部門的西川先生的兒子要辦活動,大家一起來幫他吧」這樣的感覺。前陣子退休的觀光課長也是從活動剛舉辦的時候就一直幫忙,其實他是我擔任老師的叔父的學生。是像這樣因為各種緣份而得以實現的。

僅此一次的人生RPG

――2018年你正式以本名「西川貴教」的名義開始活動,2019年3月發行了第一張專輯『SINGularity』。怎麼會想要在這個時間點再度歸零重新開始?

西川:我覺得還可以再探索自己的更多可能性。不需要定調「我就是個這樣的人」。

事物總是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既定化,我也是、身邊的工作人員也是。「之前都是這樣,所以就這樣吧。」像這樣把以前的想法不斷繼承下來。不過我想要把至此之前累積的一切都先放著、再次從零開始以成功為目標努力

就算進行得不順利,但為了實現些什麼吃的苦也都是寶貴的經驗,我想要創造這樣的機會。舉辦INAZUMA ROCK FES的這十年來,給了我許多跟以往不同的全新羈絆。我想在音樂上也能有這樣的體驗。

undefined――西川先生至今做過許多不同的挑戰,對於懷抱夢想前來東京的人,身為人生的前輩,你有什麼建議嗎?

西川:要說給建議,其實我也還在實現夢想的路上啊(笑)。不過,要開始全新的事物,一開始總是會覺得丟臉、不甘心,難免會有不愉快的經驗,會有許多讓你覺得「什麼嘛!」的事。但是有太多風景是不克服這些就看不到的。

我在投身從未想過要進入的舞台劇的世界時,也是什麼都不懂,丟盡了臉、有太多事做不到,總是非常不甘心。不過就是因為有這些經驗,所以才能體驗到許多只做音樂不可能體會到的事,然後得到用不同的角度看事物的全新觀點。

所以,各位,或許有許多事情就算想做也遲遲難以踏出第一步,但我認為如果覺得必須要去做、就應該要盡可能去嘗試。名為人生的這個角色扮演遊戲只能玩一次,看來也沒有什麼復活咒語。老實說就算不去洞窟什麼的,人生這款遊戲還是會繼續進行。但有些劍不去找就得不到,所以就算覺得麻煩,還是去做做看比較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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